夜色如墨,将整个定远侯府都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。
唯有观云院的窗纸上,透出一点昏黄而固执的灯光。
药炉里的小火煨着,药香苦涩,弥漫在卧房的每一个角落。
萧玦坐在床边的圈椅里,目光沉沉,落在床榻上那个蜷缩着的身影上。
药炉里的炭火微微跳动了一下,映得他的侧脸忽明忽暗。
从白日到深夜,他几乎没有挪动过地方。
床上的人儿眉头微蹙,脸颊泛着病态的红晕,呼吸浅而急促,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。
萧衔月的高热反反复复,像是顽固的敌人,一次次被汤药压下,又一次次卷土重来。
她烧得迷迷糊糊,整个人陷入昏睡,连喂药都成了难事,一碗药往往要洒掉大半。
萧玦的眸光愈发深沉、
门被轻轻叩响,容音端着新换的热水和巾帕走进来。
“侯爷,您守了一整天了。夜里有奴婢在,定会照顾好姑娘的。”
萧玦声音低沉,视线没有离开床榻:“不必,我守着她。”
容音张了张嘴,却终究没敢再劝。
这位侯爷的脾性,府里上下无人不知,他决定的事,从无更改的余地。
她只能将东西放下,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,将这方寸之地留给了他们二人。
屋子里再度恢复了寂静,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毕剥声,以及萧衔月因高热而急促不匀的呼吸声。
修长的手指,轻轻覆上她的额头。
他的手是微冷,让萧衔月本能地瑟缩了一下。
而触手可及的滚烫温度,让萧玦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色,却又迅速隐去,只剩下一片深沉的冷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