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国庆的车出现在高速路口。“那车是潭州市副市长、市公安局局长熊国庆的车，他在路口迎接我们。”熊国庆这时已经走到路边了。“冯处长，您好，我是潭州市副市长、市公安局局长熊国庆，欢迎您一家人来潭州指导工作。”冯处长赶紧下车，握住了熊国庆的手，“熊市长，您太客气了！”这时，熊市长的秘书抱过来一束花，熊市长接过后，递给了冯伟杰的爱人。“午饭安排好了，就在潭山景区附近，吃一吃潭州的特色菜。”前往吃饭地点时，在车上，冯伟杰一直在说，“熊市长太热情了，太客气了。”“那是因为冯处你来了，要是别人来？熊市长未必会出现。”冯处长他爱人也很感动，“这花好漂亮，真的太有心了。”吃中饭的地方选得特别好，坐在包厢内，透过窗户，就能看到古诗中描绘的景色。冯处长一家人非常开心，一直在拍拍拍。见状，熊国庆也很高兴，他和王晨对视了一眼。下午游览时，熊国庆一直很卖力，不仅邀请了讲解员，他自己也亲自配合讲解。王晨则一直在回消息，李省长要最近那几个事的后续，他正在联系各地市报上来。章昌、前州、春余市，这几个地市前段时间涉案、涉事的干部，都被严肃处理了：该双开双开；该免职免职；该移交检察院的已经移交检察院了。总得来说，都依法依规严格处理了！冯伟杰凑过来看了一眼，“周末还工作啊？”“有几件事，李省长等着要结果，我发个微信督促下。”“我看看。”王晨把手机递给他看了。这时，熊国庆也走过来了。“李省长不是力保叶深情吗？怎么又急着要处理下面的干部？”王晨笑了笑，“这…领导有自己的考量吧！”冯伟杰看了熊国庆一眼，笑了，“我们之间就不要打官腔了，你以为当时我和其他几个同志不清楚？”“保叶深情是因为叶深情对李省长有用；处理下面的干部，是因为这几个干部的确违法了。处理他们，就是表明省厅的态度。”几人相视一笑。熊国庆来了一句，“王处，我听说李省长要提拔到省委政法委了？”“啊？”王晨惊讶了，“这话可不能乱说，现在的人事关系，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？”熊国庆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冯伟杰。冯伟杰笑着来了句，“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。”晚上，当吃过饭后，大家到了熊市长安排的酒店。这一次的安排，熊国庆的确用心了。吃过饭，在所有人休息后，熊市长邀请王晨和冯伟杰、李文一起在房间内吃夜宵。王晨知道，熊国庆要说目的了。果然，几杯酒下肚，熊国庆就说，“我在潭州也干了一段时间了，想着如果能调回省城就好了！”王晨立刻回了一句，“当副市长不爽吗？你这位置可是实权位置。”“诶，维稳压力大，各种压力都大！而且我也上了年纪了，不想在这边折腾。”王晨和李文对视了一眼，“你这就谦虚了，我看过潭州去年的公安工作报告，刑事案件发生率创了潭州这几年的新低，打掉黑恶势力组织率全省第一！这是你上任后的政绩。”熊国庆很尴尬地清了清嗓子，“打掉黑恶势力组织全省第一，这个成绩也有人解读为潭州的黑恶势力多！”“可你们也在打啊！这就是你们的努力、你们的成绩。”冯伟杰这时主动问，“熊市长，您是想调回省公安厅去？”“是。”熊国庆连连点头，“甘宁副厅长被免后，省厅一直有个副厅长空缺，之前，被抓的朱常务要从前州调个县委书记来，但李省长一直反对！所以这个副厅长职位空缺到现在。”其实，江南省这些各地市的副市长、公安局局长，大部分的提拔路径都差不多：省公安厅的总队长或政委、或其他正处级实职岗位，到地市任副市长、市公安局局长；干满任期后，调到省公安厅任副厅长或一二级警务专员。到厅里任了副厅长后，如果还年轻？那下一步就不得而知了！如果到了一定年纪？基本上就在副厅长岗位干几年，退休前转“一级警务专员”。公安系统本身就封闭，不仅人员基数大，而且干部提拔的路径受限，所以到达某一个位置后，基本上也就知道下一步怎么走了？熊国庆下一步很明显：要么回厅里任副厅长，要么回厅里任一二级警务专员。如果厅里没有副厅长位置了？那就只能回去任警务专员了。所以，现在厅里有了一个副厅长空缺，熊国庆当然想赶紧回来了。王晨笑着问，“熊市长，你是想回省厅接甘宁的位置，因为你担心等你任期满后，到时候没位置了？”熊国庆没忍住笑了，“也有这方面原因，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我刚才所说的那般。”冯伟杰这时就端起了一杯酒，“王处，熊市长能力很强，人也很真诚，你看什么时候向李省长推荐下嘛！”“我推荐？”王晨笑了，“我又不是李省长，推荐有什么用？”“王处，您这就谦虚了，谁不知道您是李省长身边的红人！”熊国庆点到为止，没有继续这个话题。大家喝了一会后，就起身要回去休息。王晨这边刚进房间，熊国庆的秘书就过来了。“王处。”他压低了声音走进房间，“这是一点小意思，这几天您辛苦了。”是一张支票，王晨也没看数字，他下意识拒绝了，“可不能这样，你这是逼我犯错误，拿回去。”王晨知道这是熊国庆的意思。熊国庆的秘书见王晨不收，又来了句，“您放心，这支票绝对干净，这事没别人知道。”“不，这我真的不能收！”两人正推搡间。叮咚叮咚。敲门声响起。王晨内心松了一口气。“谁啊？”“我，冯伟杰。”王晨赶紧去开门了。冯伟杰一进门，看到熊书记的秘书那一刻，愣住了。王晨看着冯伟杰手里拿着的东西，也愣住了。现场十分尴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