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河水,像无数根淬毒的银针,疯狂地刺入九十名“菜鸟”的骨髓。
刚刚在二十里越野中被榨干的体能在这刺骨的寒意中,迅速流失。肌肉开始僵硬,意志开始瓦解,恐慌如同水草,缠住了每一个人的脚踝。
“救……救命!我的腿抽筋了!”一个新二团的士兵,在水中扑腾着,呛了好几口水,手中的步枪一滑,差点沉入水底。
他旁边的一个同伴,非但没有伸手拉他,反而为了保住自己高举的步枪,嫌恶地将他推开自己奋力向岸边游去。
“滚开!别挡着老子!”
自私混乱各自为战。
这,就是新二团精锐们最真实的写照。他们习惯了当尖子,习惯了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问题。在顺境中,他们是无坚不摧的利刃;可一旦陷入绝境,这支没有了统一意志的“利刃”,便瞬间碎裂成了九十块锋利却毫无用处的碎片。
而另一边,独立团的四十名士兵,则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景象。
“都别慌!听我口令!”张大彪虽然不是集训队的成员,却主动跳下水,像一头蛮牛,在水中来回游弋,指挥着自己的老部下,“三人一组!把皮带解下来!枪捆在一起,做成筏子!互相搭把手!谁他娘的敢丢下自己的弟兄,老子回去拧下他的脑袋!”
独立团的士兵们,虽然也冻得浑身发抖,但在张大彪的怒吼下,迅速找到了主心骨。他们按照之前训练过的协同技巧,飞快地将步枪捆绑在一起,做成了一个个简易的浮筏。体力好的在前面开路;水性差的在中间借力。四十个人,像一艘虽然破烂但结构坚固的大船,在冰冷的河水中,坚定地向着对岸移动。
兵王赵峰,在水中挣扎着。
他看到了自己手下士兵的丑态,也看到了独立团那堪称教科书般的团队协作。
一种比河水更冰冷的羞耻感,将他彻底淹没。
他终于明白了。
他明白了昨晚操场上,他们为什么会输得那么惨。
他们输的不是战术,不是计谋。
他们输的是一种根植于灵魂深处的差距!是一种“我”与“我们”之间的天壤之别!
就在这时,他看到不远处,一个年轻的新二团士兵,因为体力不支,整个人都快要沉下去了手中的步枪也脱手而出。
“枪!我的枪!”那士兵绝望地哭喊着。
赵峰的脑子里“轰”的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