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人多,只有一把空椅子,关瑾合坐下后,那聂明诏环顾一圈,竟然走到陆清床上坐下,二郎腿一瞧,颇有反客为主,鸠占鹊巢的意味。
连澄不悦地站起身,还没迈脚,聂明诏便觉得脖子一冷,昂着的头,登时垂了下来。
连澄上前一步,像踩到什么机关,将聂明诏直挺挺弹起,飞驰回母亲身后。
陆清失笑,望了连澄一眼。
关瑾合已经开了口,她先是看着关一宁,似是有口难言,如鲠在喉,后又叹口气,摇着头,造作一番,才道:“一宁,这话,我本不该说,只不过……想到冤死的大哥,我……我实在睡不着。”
关一宁平淡道:“但说无妨。”
关瑾合慢吞吞道:“一宁,你可有想过,你大伯一死,对谁最有利?”
关一宁疏离地看她一眼,冷冷道:“此话何意?”
关瑾合抬抬眼皮,看了侄女一眼,直言道:“关家一向掌在你大伯手里,虽说已比不得往日,但终究还有些产业,若能掌家,还是能得许多好处。可现在你大伯死了,关家一切,可就到了你父亲手里。”
关一宁道:“姑姑言下之意,是说我爹害死了大伯?”
关瑾合道:“我可没有这么说,只是给你提供些思路。”
关一宁一声冷笑,道:“大伯身死时,我爹在屋里睡觉,有小远和阿晓为证,这又怎么说?”
关瑾合道:“亲亲相隐,你弟给你爹作证,这能靠得住?”
关一宁道:“那阿晓呢?”
关瑾合道:“他是你爹院里的仆从,帮主子撒谎,也并非不可能。”
关一宁望向姑姑,冷冷道:“我爹若要图谋家产,为何等到现在才动手?”
其实,她对关长盛怨言不少,父女间感情也很淡漠,但此时见关瑾合信口开河,心中仍有不平,也说不上是因为厌恶这个姑姑,还是对他爹仍残有几分幻想。
关瑾合还想再说什么,陆清已站起身,淡淡道:“此事了无司自有判断,夜深了,您请回。”
关瑾合站起身,还欲再论,陆清已打开门,再次认真道:“您请回。”
他虽然平日吊儿郎当,一旦板起脸,还是颇有威严,关瑾合莫名一凛,便不敢再纠缠,只扔下一句:“自家的案子,也不知道避避嫌。”便带着聂明诏扬长而去。